父亲是一本沉默的厚书,我读着,终于懂了。
深冬的守候,暖身暖心。西北风呼呼地吹着,把小巷两旁的古槐摇起。地上的尘沙弥漫于空气中,模糊了视线,眼中只能隐约望见校外那昏暗的灯光。脚步随着风声不由得加快了起来。厚厚的校服也如同一张薄纸,无边的寒冷猛劲的往里灌。父亲站在巷口,眼中透出些许着急,他的双肩微微靠拢了,轻轻地颤抖,双手快速的来回摩擦,双脚不停地踏着地面,简单短促。
奔向父亲,还没发觉,便看到前方的父亲早已将书包背到胸前。大步向前走着,没有丝丝的寒意。“书包保暖,我背上正好。”父亲笑着说道。他没有回头,但我早已看到他那起伏的胸口。
我默默地跟在父亲身后,望着他出神。昏黄的灯光把他略显肥胖的背影拉得好长,光影交织的父亲瞬间高大。我只能看见父亲肩上两条书包带,只能看见那双被冻的通红的大手。听到的,也只有父亲走路独有的军人踏地声。冬日的守候,在那本大书下所记不多,但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。开始懂了,懂了无言背后的万语千言。
酷夏的汗水,湿衣润心。父亲不放心我一个人晨练,于是便每日陪跑。夏日早晨,如一架大鼓,闷着却在震动中躺下汗来。小区“环形跑道”终点有着父亲的身影。我紧跟着父亲,抬着似是装满沙土的腿,一次又一次地摆臂。仰着头,随着清晰的心跳声进行大口呼气。父亲开始冲刺,头发被风吹得向后倒,肚子上的肉眼一晃一晃的。
他眉头紧锁,脸憋的通红,脖子下的银发结出了密密的汗珠。我紧追不舍,拼尽全力。父亲躲在墙角,拿出口袋中的胃药,小心翼翼地扔入口中。生怕我发现。眼中却溢满了泪水,背对着父亲。我们二人都埋藏着秘密,而他的,则写进书里。我读着,渐渐懂了,懂了坚强与忍耐。
“爱你虔诚的灵魂,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。”父亲的书,我懂了。爸爸,真的读懂你很难,但女儿会一遍一遍的读,一字一字的读。我沉默的父亲,爱到无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