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失语,唯灯能言。如将不尽,与古为新。
孩提。花市灯入昼,月上柳梢头。我坐在父亲肩头,舔着吹糖小人,左右晃着脑袋。只见那小村的龙灯队在池边围绕转动。龙头忽而上昂,怒目圆睁,合嘴甩须;龙身忽而游走,飞鳞在鳍,脊穿云雾;龙尾忽而摆动,强壮敏捷,神飞仙地。龙灯由木片和竹条编成,外罩绮纱,内放红蜡,上绣年画,意在薪火相传。我眨着双眼,拍打着双手,嗅着烛香,听着锣鼓,随着父亲穿过人海,进入龙灯的世界。从那时起,心里便点了一盏灯。
始龀。秦淮流水灯,七月多柔美。听着江南小调,泛舟夜游秦淮。只见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宫纱灯,微黄精致,典雅舒缓,似云锦般的水乡女子。黑白之间,吴侬软语、灯光之下,河水之上,泛起阵阵银白涟漪。同祖母拂水,清凉入心。不远的青墙白瓦,随温软的南风款款而来;弄巷里的青石台阶,随碎花罗裙而去;吴越之地的山有扶苏,随千年流水而逝。见山望水,留美记根。八九岁的我,沉入在灯影之中。灯,亮着。
豆蔻。孔明心灯,沉浮千年,浅言初生。横竖撇捺,我一笔一划的写在纸上。宣纸白净,墨痕清香。细细的磨墨,缓缓地运笔,将所愿之事皆寄与这盏孔明灯。用粗布沾上煤油放于竹篦架上,紧紧相绑。点火升空,霎时间,灯纸四胀,上圆下方。手与灯分开的刹那,心也飞入云端。烛火静坐,是岸边汲水的孔雀;烛火舞动,是水边隐居的傣人;烛火拉长,时钟表上的指针,似智者拨云挡风后的光芒。“心所向,必所成,记忆之梗,必有暖阳”,所写几字,让灯,埋入心底。
岁月定会失语,唯灯能畅其所言。不同时,不同景,心境与初心鲜克有终。古今皆同,灯,是华夏照着炎黄子孙的征程,能言的,便是生灵了…
十载灯火十载情,不思量自难忘。纵使千番覆忆往,一回眸,心灯亮。
几度春秋几度情,天赤老人亦长。纵使千古多少事,我中华,必辉煌!
岁月失语,唯灯能言。如将不尽,与古为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