眨眼间,已有三年没见到外公了吧?是啊,三年了,窗台上的那盆三色堇依旧还在。
我的外公不喜欢花,但钟情于三色堇:白色的花瓣纯洁,红色的花瓣热烈,黄色的花瓣灿烂。外公长年在外,虽然工作勤勤恳恳,废寝忘食,赚了一些钱,但还是不忘家里,偶尔带点东西回来。他带的最多的,便是三色堇了。
那次,外公背着行囊从车站走出,我便缠着他要纪念品。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从油纸袋里掏出东西,定睛一看,竟是一盆三种颜色的花。“哪有人送花的?”我嘟着嘴,因没有小玩意儿而闷闷不乐。“‘千里送鹅毛,礼轻情意重'啊!”外公笑着摸了摸我的头,“你知道这朵花的意义吗?”“哼,意味着你小气,不买点好玩的,只顾着自己!”我发着牢骚,扭过了头。外公没有说什么,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。回到家,妈妈把那盆三色堇放到了窗前。
雁归又一年,除夕又一天。傍晚,外公捧着一个盒子,跟着阿舅进了门。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外公面前,一把接过盒子,定睛一看,竟是一朵木雕的——花?“怎么样?我雕得形象吧。”外公抬起了头,像是在跟我炫耀。“难看。”我嘟囔着,又瞥了一眼窗台上的那盆三色堇,不说,还真有点像。“呐,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?”外公咧开了嘴,摸了摸我的头,“我看有一个变形金刚,下次再买给你吧。”“小气,每次都这样!”我嚷嚷着,一把夺过了木雕,便跑去看电视了。饭桌上,外公看我只吃饭不吃菜,便关切地问道:“怎么,是我买的水饺不好吃吗?”“没有,他不爱吃菜饺子。”妈妈无奈的看着我。“那我下次买别的。”外公似乎要把这个消息给刻在脑海里。我不以为然,外公这么小气,肯定不会买。紧接着,三天后外公又出差了。
再次见到外公,还是在我生日那天。那次,外公给我的生日礼物中,除了变形金刚,还有一堆纸折的花——不用说,肯定是三色堇了。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三色堇吗?”外公看着我无语的表情,解释道,“你可以把他比作成我,我不在的时候,你就多看看他,就不会想念我了。”“怎么可能,谁会想你?”我反驳道。外公笑了笑,转身进了厨房。那天,我一共吃了十二只肉水饺,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一道菜了。
大概几个星期之后,外公骑着电瓶车前往车站。这一次去之后,就再也没有回来过。不,回来了,我看见外公安详地躺在床上,脸上挂着疤,在安静地睡着。我们都没有打扰他,就静静地看着他睡觉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三色堇在岁月中枯萎、死亡,又发芽、重获新生。我就呆呆地看着——外公让我把他比作三色堇,他“枯萎”了,怎么还不“发芽”?——虽然我知道,这是不可能的。想着,不禁又热泪盈眶。我低头翻看着手机,忽然记起外公说的“三色堇的意义”,好奇心驱使着我查了一下。这一看,我恍然大悟,才知道外公为何要送我三色堇。外公,你常年在外想着我,我也想你,非常非常想。
三色堇,多年生草本植物,别名人脸画,花语:请思念我!